“嗯，我是顧念之，您是哪位？”顧念之也仔細打量竇卿言，雖然她知道竇卿言的名字，但是先前竇卿言過來將霍紹恒叫走的時候，並沒有向顧念之介紹過她自己的名字，其實剛才從頭到尾，竇卿言都沒有看顧念之一眼。

不管誰被這樣赤赤裸裸裸的漠視，都不會開心的，顧念之也不例外。

竇卿言笑了笑，露出一口整齊雪白的牙齒，“我是竇卿言，這裏是我的家。”她伸出胳膊比劃了一下，順勢將兩只胳膊向後擱在沙發椅背上，她坐在沙發上的姿勢，就像一個女王，顧念之霎時就成了她身邊陪襯的小宮女。

顧念之皺了皺眉頭，從沙發站起來，走到旁邊的沙發l型側翼上坐定，脫離“竇女王”的氣場範圍。

“竇女士您好。”顧念之對她頷首示意，非常禮貌地說：“您家裏的這個晚宴自助餐很不錯，酒水和食物我都很喜歡。”

竇卿言對“竇女士”這個稱呼不是很滿意，但也沒有多說什麽，只是聳了聳肩，道：“其實都是我大哥和小妹準備的，跟我沒關系，我今天才剛剛回來。時差還沒倒過來呢……”

顧念之笑了笑，沒有說話了，掏出手機自己玩耍。

竇卿言冷眼又打量了她一會兒，突然又問道：“紹恒是你的監護人？他帶了你六年時間？”

顧念之在心裏嘆了口氣，暗道這可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了，她收起手機，淡然擡眸，說：“霍少以前是我的監護人，但現在我已經成年，不需要監護人了。”

“是嗎？”竇卿言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樣，“你才滿了十八歲，那你跟著霍少的時候，才十二歲？”

“嗯，霍少救了我，後來我就跟著霍少長大了。”顧念之並沒有絲毫隱瞞。

竇卿言看著她精致地如同漫畫美少女般的臉蛋，還有那種青春無敵的朝氣和嬌美，心底閃過幾分失落，更有一些不甘心。

“那你跟著紹恒這麽久，知不知道他有幾個女朋友？”竇卿言朝顧念之那邊坐近了些，悄悄壓低聲音問道，像是閨蜜之間在說心事一樣。

顧念之呆滯了一瞬，實在沒想到竇卿言竟然一出口就問這樣**的問題。

她為難了半天，笑道：“這是霍少的私事，我不知道啊。如果你想知道，你自己去問霍少吧。”

“你不知道？連你都不知道？”竇卿言心裏陡然高興起來，聲音激動地都顫抖了：“是不是他這六年，一個女朋友都沒有交？！”

顧念之：“……”大姐，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您啊！

竇卿言見顧念之不說話，越發覺得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，激動地往沙發上一靠，用手揉著自己的眉心，喃喃地道：“他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樣？他是不是後悔了？”

顧念之：“……”大姐，您到底想怎樣啊？！這樣自說自話真的好嗎？！

竇卿言一番激動過後，再看顧念之，就覺得格外親切，她又朝她坐近了些，整個人都跟顧念之坐到l型沙發側翼上去了。

“念之，我可以叫你念之嗎？”竇卿言親切地幫顧念之捋捋頭發，顧念之頓時覺得毛骨悚然，不明白竇卿言這股“慈愛”的語言動作是哪般……

“念之，你一直跟著紹恒，連你都不知道紹恒有沒有新的女朋友，那他一定是沒有，對不對？”竇卿言握住顧念之的手，特別想討好她，讓她做自己的“內應”。

顧念之覺得自己額頭的青筋都要蹦出來了，她臉上的笑容都要僵硬了，使勁兒將自己的手從竇卿言的手中掙出來，再次苦笑著強調：“霍少有沒有女朋友，我真的不知道，不敢誤導你。如果你想知道，我勸你去問霍少。”

“……可是，我不敢問啊……”竇卿言覺得顧念之非常可親可愛，不由自主對她傾吐心事，“當初他對我好得不得了，每個人都羨慕我，我一直以為我們會天長地久好下去的，可誰知……”

顧念之心裏一沈，雖然她不願意相信何之初的話，但竇卿言的語言，讓她又多了幾分不自信。

“……霍少當初，對你很好？是什麽時候的事？他是怎麽對你好的？”顧念之眨著一雙水汪汪無邪的大眼睛看著竇卿言，一副要跟她推心置腹長談的架勢。

竇卿言當然求之不得，嬌羞地笑道：“已經過去六七年，那時候，他對我真是很好。我們出去逛街，他總是牽著我的手，生怕我被沖撞了。出去玩的時候，他會做好所有的計劃，我只要帶上自己就可以了……”

竇卿言陷入美好的回憶中，顧念之卻聽得臉色越來越黑，她忍不住打斷竇卿言的回憶，忐忑不安地問道：“你說你們……還同居過？”

“是啊！”竇卿言說著，掏出自己的手機，“你看，我這裏還有當初的照片呢。”說著，她打開手機相冊，興致勃勃和顧念之一起看照片。

顧念之本來是半信半疑，甚至傾向於完全不信之間，但這時一看見竇卿言的手機相冊，一下子傻了眼。

竇卿言的手機裏真的有很多她和霍紹恒的合影。

看得出來那個時候霍紹恒還很年輕，甚至比顧念之六年前第一次見到霍紹恒的時候還要年輕一些。

他還留著比較帥氣的發型，帶著一點點天生的自來卷，不是現在幹凈利落的短發。

兩人的照片非常家居唯美。

有霍紹恒在廚房裏大笑的樣子，一手拿著一串葡萄，另一只手摘了一顆，送到竇卿言嘴裏。

竇卿言在照片裏也是一副青春無敵的美少女模樣，但是身材驚人的成熟，她笑瞇瞇地仰頭看著霍紹恒，眼底盡是星光……

還有一張照片是霍紹恒坐在陽光下的藤椅上看書，身邊的小木桌上放著一杯清茶。

竇卿言穿著雪白的套頭寬松毛衣，歪坐在他腿邊，抱著一只波斯貓。

霍紹恒的另一只手就放在竇卿言的頭上，似乎正在摸她的頭，竇卿言瞇著眼睛，露出愜意的神情。

還有一張照片就更露骨了。

是一張床照。

霍紹恒穿著雪白的t恤，在雪白的床單和枕頭之間閉目沈睡。

竇卿言穿著一件淡綠色真絲鑲蕾絲邊的睡衣，靠在他身邊，一手撐著肘，托著下頜，一臉迷醉地看著沈睡的霍紹恒，她的眼底愛意滿滿，明明白白，無法否認。

看見這張照片，顧念之的呼吸有一瞬間都停止了。

所有的聲音都離她遠去，她的耳邊聽不見任何外界的聲音，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，甚至還有血液在血管裏奔行的聲音，以及額頭青筋畢露的劈啪聲。

她全身僵硬，極力保持著儀態，過了好一會兒，才漸漸恢覆正常。

外界的響動接踵而至，竇卿言還在跟她訴說當初和霍紹恒之間的美好往事。

顧念之聽見自己的聲音清清冷冷地問她：“……既然你跟霍少這麽好，那為什麽沒有繼續在一起呢？”

竇卿言怔了怔，“為什麽沒有繼續在一起？”

她重覆著這句話，眉頭皺了很久，最後才緩緩地說：“唉，我們因為誤會而分開，你不懂的……”

“你不說，我當然不懂。”顧念之的聲音非常清脆冷冽，“不過你也用不著對我說，只要對霍少解釋清楚就好。”

“沒法解釋清楚。”竇卿言搖搖頭，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，“你真的不懂的，我們之間……唉，誤會真是沒法說清楚……再說解釋清楚了又怎樣？我那麽愛他，他為什麽還需要我解釋？”

“我覺得沒有什麽誤會是不能解釋的。”顧念之心裏一壇子醋終於釀好了，她忍不住嘲諷竇卿言，“如果你覺得沒法解釋，要不根本就不是誤會，要不就是你的表達能力有問題，那是先天性智商缺損，吃藥也治不好，沒辦法的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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